三百年来伤国乱
庄秋水
身陷繁忙生活的大多数人很容易感觉到自己和历史的距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亲身感受和心灵深处的记忆,所有那些叹息和欢笑,均将成为历史。而在历史学家约翰·托兰眼中,普通人刻骨铭心的东西与重大事件的真相及来龙去脉一起融合成了历史。
如果我们以同理心,以温情和敬意去打量、欣赏过去的每个角落,去发现历史创造背后那些令人惊叹与神秘之处,即便在那些疏远和陌生的时代,仍然可以以一颗活泼泼的心与历史人物相会。如果我们可以把许多历史成见搁置一旁,追求一种不被偏见沾染的历史,我们就不是去研究历史,而是“在历史中生活”。在覆盖着灰尘的档案史料背后,重新捕捉到过去的时空和人物的生命。
毫无疑问,在历史探索中,我们自有本能的道德感和评判立场,这是一种更加真挚和内在的立场。史景迁为了探寻雍正朝曾静投书一案,于两百多年后亲自抵达永兴县的北边,他说:“至少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最切近地感受了曾静当年于安仁大路旁翘首远望的那个小小私塾。”这种因历史探索而产生的情感把我们和历史人物连接在一起,分享彼此的生活梦想和共同的情感体验。
历史将帮助我们洞察现在,这是了解任何一个文化或了解我们自己的终南捷径。过去的每一天终将成为历史,不管是18世纪的大清皇帝,还是20世纪的投敌文人,他们和所有人一样最终委身黄土,成为历史长河中一串串名字中的一个。
此种不可逆转的结局,让我们可以越过时间和偏见造成的隔阂,去探寻他们的故事,体贴他们的情感,重新组织一段被历史因果和必然规律解释得支离破碎的人生。尤其是现在,在通往新秩序扑朔迷离的道路上,在崩溃和重构的过程中,有了和历史的对话、参与,或许我们能够抑制内心深处的躁动,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的位置,去敏锐地理解我们的未来。
这些文章是我过去两年多沉湎于“历史侦察学”的结果,当我按时间序重新排列后,发现它们无意中贯穿了近现代中国。“一个完美的历史家必须具有足够的想象力以装饰他的叙事”,英国历史学家麦考莱在Essay on History一文里说,“并使之构成画面”。
对,画面,这正是我试图安置这些不同立场的历史人物之所在。历史的过程是行动的过程,行动编织了画面。我选择他们,因为我以为真正的历史故事是以人生为中心的,里面跳动着现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