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琴专栏|《初恋》中的虐恋

　　文 | 米琴

　　财新文化专栏作家

　　【名著的启示】屠格涅夫的中篇小说《初恋》（1840）给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十六岁少年爱上二十一岁“姐姐”，也不是二十一岁女子爱上四十岁“大叔”，甚至也不是少年发现自己的情敌竟是父亲的那一刻，而是父亲用鞭子抽打情人齐娜依达胳膊后、她亲吻伤痕的那个场景。

　　叙述者没交代，为何他父亲要鞭打齐娜依达。他只是在四十步远处偷看到了这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场景。那是在离他家不远处的小镇上。父亲站在一座小木屋的窗前，齐娜依达坐在窗内。叙述者看出，“父亲好象坚持着什么主张。齐娜依达不同意。”他还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忠贞不渝、悲伤、爱恋，以及某种失望的神情”，以及她“顺从地、固执地微笑着”。他父亲则表现出“极不耐烦”，用法文说了句“你得离开这里”。齐娜依达就伸出一条胳膊。“忽然在我的眼前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父亲忽然举起那条他用来拍掉自己常礼服下摆上灰尘的短皮鞭，接着我听到了他在她那裸露到臂肘的胳膊上猛地一抽的鞭打声。我勉强地忍住了，没有喊叫起来，可是齐娜依达全身一震，默默地瞥了一下我的父亲，慢慢地把自己那条胳膊举到了唇边，吻了一下胳膊上那条发红的鞭痕。父亲把那条短皮鞭扔在一边，急忙跑上台阶冲进木屋里去了……齐娜依达转过身去，张开两臂，把头向后一仰，也从窗口走开了。”可以想象，两人立刻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