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朱小棣
财新文化专栏作者
记得以前看书时曾见到季羡林先生点评中国现代散文,说它其实和中国古代散文小品没有多少传承关系,而是接受西方散文影响(大意如此)。当时虽然看得入心,却并未有更深的切肤体会。近来闲翻一本《明清小品文解读》,才算彻底明白,因为它和我们今天所使用的白话文,确实差距太大。
尽管书的编者在序言里说,“明清小品文字新鲜自然,灵动活泼”,“行文如行云流水,舒卷自如,绝弃‘聱牙之语’、‘艰深之辞’”,甚至还引用袁宏道在给《东西汉通俗演义》所做序言里的话,“明白晓畅,语语家常”,来形容明清小品,殊不知就连这“语语家常”四个字,也与我们今天所用的语言相去甚远。就拿书中收录袁宏道的小品《西湖》一文来说,它是这样开篇的:“西湖最盛,为春为月。一日之盛,为朝烟,为夕岚”。试看与今日的白话文,还有多少瓜葛?相反,几年前我也曾在闲读时注意到,远古的《诗经》里,反倒有许多词汇,我们一直沿袭套用至今,例如,“七月流火”,“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