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格与黑格尔
黑格尔《美学》曾谈到席勒格兄弟,并论述了他们创立的“讥讽说”(ironic,朱译“滑稽说”)。威廉·席勒格在他的文学与戏剧演讲录中,曾据此说去分析莎士比亚使悲剧性和喜剧性互相交迭的手法:“。”他认为莎士比亚也是按照这种原则来写作的。
莎士比亚打破古典主义传统,使用了悲剧性和喜剧性交迭的手法,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席勒格把它归之与讥讽说,则未免牵强了。不过,席勒格的讲话有些独到之见,是很值得重视的。这些观点据笔者所见,曾为黑格尔所吸取,写入他的美学理论中去。
例如,威廉·席勒格在二十三讲中谈到美的形式由矿物的结晶,到植物的花草,再到人的躯体,就和黑格尔《美学》论述自然美从低级到高级的历程相符。再如,席勒格在二十四讲中嘲笑那些认为戏剧诗文的各部分必须整齐划一的主张,就好像穿着同样制服、佩着同样武器、带着同样装备的士兵在列队检阅一样。他说只有这种人才会认为这(指在剧本中交迭使用韵文和散文的写法)是不适当的,因为他们要求看到一两个士兵之后,就必须能够类推千万个士兵都和他们一样。这一说法被黑格尔引进《自然生命作为美(乙)》中去,甚至举士兵的例子也一样。黑格尔把它称作是“有规律的安排”。不过,黑格尔援用了席勒格的这些说法,却没有注明出处。
驳形象化说
一般把塑造艺术形象的表现方法划在形象思维之外、认为它只是把作家头脑中已有的映象表现出来的一种单纯技法这种观点,我以为并不正确(至于曾经一度流传的所谓把思想“化”为形象这种等而下之的理论,就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黑格尔《美学》中虽然有时也流露了与上述错误观点类似的论述,但总的说来,黑格尔《美学》在这方面也曾经提出过十分精辟的正确观点。他说:“形象的表现的方式正是他(艺术家)的感受和知觉的方式”,“艺术家这种构造形象的能力,不仅是一种认识性的想象力、幻想力和感觉力,而且还是一种实践性的感觉力,即实际完成作品的能力。这两方面——心里的构思与作品的完成(或传达)是携手并进的”。这些说法纠正了那种把塑造艺术形象的表现方法视为游离于形象思维之外或之后的观点。
我不得不承认,高尔基在一些文学理论中时或流露了这种观点,但是他自述创作经验却露出了这种观点的破绽。我还记得我在青年时急于想要悟出构造形象的奥秘所在,于是从高尔基的文章中求解。一次我在他的一篇论文中读到他在写《奥古罗夫镇》这篇小说时的经验谈。他说,他曾经花了十来天工夫,苦思冥想如何用形象化的办法来为读者构成一幅奥古罗夫镇的图画,可是这种“形象化”的结果却是把奥古罗夫镇的形象变成掌中玩具,这使他感到很懊丧。我觉得这个例子足以说明把原本统一的东西,即形象的表现方式和作家平时对生活的感受和知觉的方式生硬地拆散开来所招致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