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卫专栏|光明时代？黑暗时代？

　　【财新网】（特约文化记者 李大卫）从前有个词，现在不怎么用了，叫做“万恶的旧社会”，专门指称1949年以前的中国。假如非要从西方语言里找出一个等价物，大概非中世纪莫属。这个词指西罗马帝国亡于日耳曼蛮族之后，直到文艺复兴，俗称“黑暗时代”。不久前看过新版《牛津文艺复兴史》，所述时段基本限定在十五及十六世纪，也就是意大利人所谓的Quattrocento和Cinquecento。也就是说，这个时段长达千年。

　　所谓“黑暗”，除了政治、经济水平的负面评价，也涉及到生活方式、文化心理等方面。显然在这其中，还包含着灵智未开的意思。因而这个概念更准确的译法，或许应该是昏昧。然而在这长达千把年的欧洲历史当中，是否真的就没有值得一提的文明成就？至少就我们粗浅的访游观感来看，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那些结构恢弘，雕饰繁复，代表古代工程学最高成就的大教堂，肯定不是一群蠢人建成的。西罗马末代皇帝罗慕路斯逊位后的三百余年，战乱频仍，人口下降，市镇荒弃，这些当属事实。然而九世纪的加洛林王朝，似乎逆转了这一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