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由和真相而战——易剧中的医生和美国的媒体

　　文｜米琴

　　财新文化专栏作家

　　【名著的启示】特朗普就职总统后多次攻击一些美国的主流媒体是“Enemy of the People”（人民的敌人）。[1]他没想到此术语和挪威作家易卜生（1828-1906）的名剧“En Folkefiende”的英译名相同。该剧中的“人民的敌人”是一位勇于说真话、单枪匹马与权势抗争的了不起的人物。因此，有不少评论称特朗普给媒体贴的标签，等于是对这些媒体的高度赞扬。

　　易卜生的剧取材于真实事件。一位在小镇的温泉浴场工作的医生，发现来此疗养的一些游客生了怪病。他将浴场的洗浴水和饮用水送去检验，发现两种水都遭到污染。经过调查，他发现当初建浴场时，铺设水管太低，无法避开皮革厂排除的脏水。他决定立即在报上公布调查结果，好让公众及时得到消息。但市长认为改建浴场花费太高，浴场歇业两年，杜绝游客，小镇经济损失太大。他要求医生捏造调查结果，在浴场继续营业的同时进行低价改造。报社编辑和房产主联合会主席之前曾支持医生，但经市长指出重新铺设管道要所有市民出钱而不是浴场股东们出钱后，立即改变了态度。市长甚至威胁医生，如不服从就解除其职务。医生原先以为他及时发现了重要真相会受到当局表扬，现在感到当权者的腐败比环境污染更可怕。他认为市长是在犯罪，还说整个小镇的繁荣生活都源自谎言。市长于是说：“对自己的家乡这么攻击的人一定是我们社群的敌人。”在随后的公众大会上，市长不允许医生谈浴场问题。医生说他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道德生活的源泉被污染了，整个社群的机体都建立在假话上。现在首先不是环境污染的问题，而是要纯洁社会生活的问题了。他甚至说他宁愿看到小镇毁灭，也不愿小镇的繁荣建立在谎言上。他担心这种道德污染会漫延全国，毁灭整个国家。于是市民投票宣布他为“人民的敌人。”[2]